為三峽嬸嬸捻香

清明節應該是跟嬸嬸以及堂弟們在彰化相聚的時刻，不過今年太詭異，竟是在嬸嬸靈堂前相見。正如許多重大的歷史事件都是由細微的地方開始醞釀，但爆發的那一瞬間總是讓人措手不及。每每在某一個不特別的時刻打開電視，已經看到天安門、看到911、看到319槍擊案，他們不會給你任何的預告，凡人只能以一個後知後覺者的身份等候告知或宣判。所以當爸媽日前跟我說，三峽的嬸嬸因為子宮畸瘤的開刀後遺症而過世的時候，除了接受之外，腦海中只是一片空白，那種空白的純度，是連閉上眼睛都沒有任何形象、想像、甚至隱誨的畫面都找不到。電視上演的都是真的，這時候只會連叫喊的聲音都沒有，能夠吐出的話只有「不可能」或是「不會吧」，其實唯一能做的事，也僅能以這種脆弱又不確定的意志來否定而已。

昨天恰好爸媽來新竹，下午跟表弟一起到三峽靈堂前為嬸嬸上個香。轉進嬸嬸家中，看到靈堂的布置與相片，還有堂姐與堂弟的神情，那些自己騙自己的薄弱否定，在這沈重的真實之前輕易地被蒸發。堂弟小元為我們點了香，我默默跟嬸嬸說了好多好多話，上次看到嬸嬸已經是去年的時候，如此堅強的女性太早離開這個世界未免也太可惜。儘管不常見面，但過去小時候交談的畫面我都還有印象啊！希望嬸嬸你將來繼續庇佑堂姐與堂弟們，訃文上的名字清清楚楚的刻畫了彼此身在同一個家族的脈絡，我們會繼續互相扶持勇敢的往前走。

離開時，嬸嬸的媽媽因為失去了女兒一臉落寞，生命就是這樣，有時離別有時再次相見，堂姐抱著初生剛滿六個月的漂亮女娃跟我們互相認識，新生命的到來就像季節變換樹木落葉後又換上新葉子，自然的定律誰也無法違背。知道生命逝去的傷感所以我們會更珍惜相距的時光，包括那些現在與未來的時時刻刻。

2006-04-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