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0-08

真‧魔幻寫實 《哀艷是童年》

最先認識這本書,來自廣慈BOT案。在報章媒體上看到作者胡淑雯本人以及這部小說就以這個區域為題材。購入後只覺相見恨晚,我應該更早讀這本書的。(專訪: 界線那邊的奸細 朱宥勳訪胡淑雯)

若可以的話,我該提早二十年讀這部作品,那我就會對這區域更有感情。那時我還是個住在隔壁區域的國中生,學區就包含小說描述的這一帶,也有幾個的同學住這邊,但我只到其中一個同學家拜訪過一次。八零年代後期,這區域讓我感覺陰暗不想靠近,同學的家也給我這樣的感覺,陽光進不到室內,人的臉也看不清似的。也有幾次跟父母去攀登附近虎山或到稍遠的游泳池,必需經過這一區,那時這棟平民住宅是種奇妙的存在,由外面看來有各種生活氣味,像陳列舊貨的商號:有人清洗電風扇、有人洗碗、有人修腳踏車......但那時的我不需仔細看清楚那共用衛浴像宿舍的蝸居房間,就知道那屬於另一種階級的居所,眼光不敢放在那群長者身上。當我國中畢業後就很少到這一帶,直到三年前搬到這個區域定居下來,才又漸漸的認識這裡。

第一篇《墮胎者》勇敢又直接,以第一人稱的角度自白對感情的不捨與懷念,夾帶對胎兒的懷念與不捨,歷經苦痛蛻變成新的生命。第二篇《與男友的前女友密談》,主角殊殊成為第三人稱,夾帶大量文學性的書信體,讀著書信內容竟然角色變得模糊,分不清主體與客體,非常高明。《浮血貓》這篇讓我全身起雞皮疙瘩,殊殊回到童年,地點就在這個博愛院與平民住宅一帶,風景民情的描述直接帶我回到小時候那個近在咫尺卻不太願意踏過去的街道。殊殊提供的『治療過程』行為雖然帶點情色味道,但毫無情慾成分,反而由那男性對象傳來無比深沉的悲哀,那嘆息似乎伴隨著建築與自身的歷史來到耳畔,我幾乎可以把我自己投射到那男性身分上,若我也處在那樣的身分,那將會是我所做的事情。

《界線》《奸細》《摯敵》《北夭傳說》再度連繫了童年的回憶,雖然沒有文中的戲劇化,但那些一直埋在幼小心靈的疑惑、掙扎與矛盾卻毫無不同。讀完了這幾篇,我知道我短時間內看不下其它的小說了,因我也跟著進入了那個場景,這場記憶與心情的時空旅行幾乎把我掏空,暫時再也去不了任何地方。《野妓天晴》《末花街38巷》是這個區域的田野記實,我想起小時候陪母親上傳統市場,母親背後指著某人說那個人就是有名的某某瘋女人,而這個人的名號在我念國小的時候就眾所皆知,也是大家互相取笑的話題。現在回想起來只覺得當時自己殘酷無知。最後兩篇完整度不高,但不損我對本書的偏愛。

我想起初次讀到村上春樹的書,幻想設定讓人讚嘆,想起那冒險情節竟會輕微失眠。書中官能性字句的情色段落讓我印象深刻,但我知道那行為本身的意義性要大於感官的刺激,那只是一種儀式,主角需要透過這樣的過程得到治癒與改變。《浮血貓》與其他幾篇相較起來毫不遜色,因為是熟悉的場景,更讓我進入書中魔幻寫實的世界,雖然是以成人的心態閱讀這本陰暗的故事,但我又好像是以孩童的身分看著主角歷經種種挑戰與挫折,讀到殊殊的勇敢坦誠,對人生又增添了些勇氣。童年並非都是歡笑與無邪,借由這一串黑暗華麗的情節,那些深藏心中的陰鬱也被掏出洗滌,推薦給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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