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尼瀧谷》比村上的小說更冷更淡
因為12/9早上七點半老闆要早點名,晚上就先去放鬆一下看場電影,剛好影博館播映《東尼瀧谷》,改編自村上春樹<<萊辛頓的幽靈>>中的短篇小說,號稱是第一部將村上作品轉化為影像的電影,頗新奇,就這樣步入電影院。
一個人去看電影,很符合這部影片的主題。像村上小說中大部分的描述,當然也類似作者本人的生長背景,東尼瀧谷生於日本戰後,父親到中國當了爵士樂手後,依照美國朋友的建議為小孩取了Tony這個名字,然後也是很典型的,這個主角,沒有兄弟姊妹,母親早亡父親長年不在,「孤獨」是東尼瀧谷生命始終忠貞的伴侶。某次他遇見Eiko(宮澤理惠),著迷於他穿衣服的得體,最後兩人結婚,至此東尼第一次知道孤獨以外的感覺。雖然善於家務,偏偏妻子是個購物強迫症患者,一次車禍意外後留下滿屋的衣帽鞋子,於是東尼賣掉衣服,清空曾經有過妻子溫度的那些影子,然後父親又肺炎死去,遺下伸縮喇叭與如山的爵士樂唱片,再一次清空那些樂器唱片,躺在空蕩蕩的儲藏室,東尼唯一剩下的記憶就是曾經見到整間名貴衣服而流下眼淚的久子(也是宮澤理惠飾演)......
村上春樹的小說一貫孤獨的成分,進電影院前我真不知道應該怎麼呈現。影片開始少年時代怪癖少年,專注於機械與細節的自閉描寫,拍攝得還滿有感覺的,但漸漸的展開劇情,在影片中段就覺得無聊了起來。主要讓我無聊的是導演的分鏡方式:橫向分鏡轉場,就是鏡頭慢慢的往右帶,拍到了門、柱子、牆壁等畫面黑暗然後繼續右移,至此換了另一個場景。這是很常被使用的一個方法,偏偏大量出現在這部影片讓我覺得無聊;村上的文章,短短一個段落就被拍成一幕,與下一幕之間沒有很強烈的連續性,讓我覺得自己像是在看小說,電影只是照著小說的這一個段落,找出適合的場景拍出來,並且緩緩向右翻頁,於是我開始思考,在我眼前的是一部小說還是一部電影?再加上讓劇中人物接著旁白者唸出部分旁白(實際上是劇中人物的內心獨白),讓我感到不自然。或許應該說,他是在表現小說的氣氛與內容而不像在述說一個故事,這算是改編村上春樹小說的好作法。
電影低彩度的淡色調搭配阪本龍一的配樂是一種哀傷、寂靜與蕭條的組合,小說中一再提到的「耗損」「歪斜」(時報出版社的翻譯法),就在那些重複性的吃著西餐、繪圖、沈思中發生,讓生命的清澈之處也變得晦暗不明,所謂「核」或是「芯」於是日常性的磨耗到再也運轉不動為止......
搞什麼嘛~給憂鬱症的人看的小說唷!我心想著,那只是一種感覺,就好像讀著小說的時候,自身也不覺地融入了文字中營造的低沈氣氛,好像經歷了一場略帶陰暗的洗禮,在這樣陰鬱的情境中不停止的將小說讀完。而我的一位朋友也說過,讀村上的書好像自己鑽進了鍋牛的殼,只能前進到自己無法控制的空間幽閉處,難以抽身。幸好我讀完後離開書本又是陽光普照,世界還是很美,不需要張老師幫忙。
恩!那些只是幻覺。事後想想多數小說寫的就是三十多歲單身中產階級,平常沒事洗洗衣服買個菜做做飯,順便放個爵士或老搖滾回憶往事,有時候碰到年輕女孩稍微擾亂了自己思考這樣的故事而已吧!村上迷別生氣,這是我自我催眠的方法。
看著男主角(ISSEY尾形)空洞的眼神與他空洞的房間,也忘了電影院裡到底有幾個人了,片末只覺得好冷,既使穿上外套仍有寒意。隔天早上上班時,望著街上的人車以及上學途中的學生們,電影中的感覺倏然湧入腦海,這麼多的旁人,彷彿我就在一個明亮的大房間裡面,四周卻空蕩蕩的,有點哀傷了起來。可以說是要孤單的早起開會的心境吧,但我也得承認,這部影片,雖然在劇情上緩慢且零散,但是在意境上,卻已如一把刀刺入我的潛意識了。
2005-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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