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道歉信 (許鼠女版)
我出生在初秋的九月,三十八週剛過,父母便與醫師商量好剖腹把我抱了出來。預計手術前,父親便開始翻閱農民曆,試著計算出生的骨重(命重),我的命格夠重,有六兩一。這算是父親對於自己不到三兩的賤命的一種補償心態吧!
出生不久母親還在術後的恢復狀態,接著見到的親人便是我的父親,他無禮又貪婪地的端詳了我的全身上下,看看我臉上有沒有不雅的痣、看我的眼睛大不大、看我的手指與腳。護士將我交給父親,他肢體僵硬地抱著我,是一旁的祖母看不下去將我接了過來。這樣的見面方式我只有閉上我的眼睛,偶爾哭喊幾聲表達抗議。後來得知他竟感動得發簡訊通知好多叔叔阿姨跟我們家的其他長輩,比他金榜題名還要開心。
第一週都在醫院度過,主要由嬰兒房的護士照顧我,母親在固定的時候會來餵我喝母奶。父親這時候多半在照顧母親,初期訪客多,每到探訪時間我總是有不少應酬,得讓護士阿姨把我推到窗邊,父親這時會拍幾張我的照片給還不能下床的母親,一邊跟母親洗腦說我好渴望母愛,希望母親早點下床親自餵奶。後來母親可以下床,父親也會跟著前來看我,每次見面都是餵奶時間,父親的身影在玻璃門後實在模糊,我可以感受他想要多看我幾眼的心情,我甚至可以感受他羨慕母親可以與我有最近距離的身體接觸。
回家後就是人生的新體驗,祖母與父母一同照顧我的生活起居,我小鳥般的食量夜半時分總是會餓到醒來,但我發現父親多半不為所動,那個時刻他只對母親的帶點不耐的話語有反應,這就是我那貪睡的父親。偶爾父親會幫忙換尿布,這項服務父親過往並不是沒做過,但粗心的他就是會有胡亂包紮的時刻,等到嗯嗯出現,側漏讓我不舒服也弄髒了衣服。作為報復,我終於抓準了一次時機,趁父親換尿布時狠狠的朝著他的手大了一坨,只換來被抱去洗澡的下場。
對於抱著新生嬰兒總是讓旁人看起來很擔心的父親,在她懷中我不禁想著:是否別人的父親是否也是一樣粗心?終於在滿月的時候我找到了答案。
細支氣管炎!這就是父親給我的滿月禮。前幾天他就有感冒的現象,篤信自然療法的父親妄想用他那抵抗力不足的軀體跟病毒對抗,儘管在母親的堅持下他帶上口罩,但免不了還是會跟父親有近距離的接觸,除了共同享有基因也共同享有病毒。於是我開始流鼻涕,接著就是咳嗽,深夜裡像是要把肺咳出來的聲音讓母親十分心疼,我知道父親其實也沒睡得很好,他有很深的歉意卻不知如何表達。
因為沒有好轉的跡象,幾次就醫之後終於住進醫院,母親要負責餵我也一併住了進去,我的滿月就在醫院中度過。要上班的父親帶著贖罪的心與責任感地每天下班都到醫院報到,這樣的天倫時光若是換個場景應該會更美好些。住院的這五天中,父親似乎也很安於醫院的硬沙發,我知道他是喜歡醫院不受打擾的環境,可以好好跟我相處。有著醫護人員與母親的費心照料,我終於又回到家中,那天父親非常開心。
於是父親在他的部落格上寫了一篇文章,這就是父親的道歉信。
1 則留言:
鼠女的爹,你家鼠女跟你長得真是像。我家的小哈妮也在10/20跟我們會合了:)
阿勇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