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寅年(2010)春節記事

每到春節假期，如何返鄉總是讓我頭痛，人類祭典似地共同行為導致了高速公路的塞車預期。解決這種問題我爸偏好在凌晨四點出門，用體力來避開人潮。婚後我也曾經試圖學老爸當個早起的鳥兒，不過賴個床加上整理個東西，出門時已經六點了，去年開到彰化花了接近五個小時。今年許小雅已經無法乖乖的躺在安全座椅，想到要跟她在這樣狹小的空間相處五個小時，想到哭鬧時無法把車開到休息站或交流道給她透氣，讓我不得不認真規劃返鄉行程。

儘管假期長達九天，還是提早請了一天假先行出發。其他人隔天才會出發，感謝表弟與表弟媳願意提供台中住宿，讓我無須擔心遮風避雨。新聞都說小除夕下午之後會湧現車潮，選在十點左右出發，一路平順好開，想說先到豐原吃個小吃，想不到剛下交流道許小雅就吐了出來。擔心她不舒服，讓這頓午餐吃起來提心吊膽。

接著到科博館給阿雅透透氣，因為接近關館時間，找了票價最低的科學中心參觀，沒想到收穫還頗豐富的。裡面還有TSMC捐贈的半導體展示區，這時候免不了自己愛介紹的毛病一直講。想起自己小時候有興趣的都是其他地方展示的天文、地科或純科學這類的，最後走到半導體真的是很弔詭。

當天晚上住宿表弟與表弟媳家，他們家寬敞安靜，尤其弟媳把家裡整理得乾淨整齊，又招待我們喝了蜜月帶回來的土耳其紅茶，土耳其紅茶要加很多很多的糖，正好我不怕熱量。坐在舒服的沙發上，我們一邊品嘗紅茶一邊聊著旅行與家裡的佈置，Emma後來一直稱讚弟媳落落大方，希望我們家的小雅長大也能這樣。(我心中暗想: 那Emma也要像親家母一樣有氣質才行吧)

除夕當天只要從台中開往田中就好，這段路程還是開了一個半小時，大概塞了半小時。回家之後就是許小雅開心的日子，親近自然又有一堆人陪伴，玩土跟玩水就可讓她耗上大半天。


這次回家，覺得阿公幾週前跌倒(據阿公本人說是被好兄弟推倒)後，身體稍為退化些，怕他記憶力也衰退，比往常更努力的陪阿公說話。每次他總要從他十五歲到花蓮工作談起，或提到當時他是家鄉這個"堡"(約一兩百戶)極少數有受教育的人，不然就是講我爸媽以前的事情......這次索性換個話題，問了阿公當日本兵的事蹟。他才第一次說出他在嘉義當兵時，太平洋戰爭爆發，他還打下了美國的飛機，得到勳章。這讓我對阿公佩服不已。




不過很詭異的，這次在田中許小雅只要搭上車，就會哭個不停。用什麼方法都無法讓她情緒穩定下來。初二要前往高雄的時候，許小雅剛上車又哭了起來，大家逗她也沒輒，最後請出爺爺，大伙硬是要阿公把他以前收驚的功力拿出來，於是一堆人看著阿公拿著香與米念著密語。印象中接近20年沒看過阿公收驚了，小時候總是有人前來找阿公幫忙。從他過去的雜談之中，得知阿公年輕的時候有拜師學法術，得要發誓終身禁食牛羊肉(其他禁忌還沒挖掘出來)，鄰居知道總是會請阿公幫忙收驚，近年來他偶爾做些畫符咒這種極低度體力勞動的服務。這次有機會看到老師傅展身手，趁機把影片拍了下來作為留念(可惜得請大家橫著看)。

臨行前，我請弟弟妹妹多陪阿公說話，忽然覺得有這樣年紀的長輩很難得，也稍微能對阿公他的任性與失職感到釋懷，真的希望阿公可以繼續保持健康。這種感覺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

請見諒，收驚影片我不會把FLV旋轉90度，若知道做法的朋友請告知。